倪某，女，64岁，2016年4月17日初诊。

主诉：发现右侧腘窝处肿块1年。

病史：患者2015年4月自扪及右侧腘窝处一硬币大小肿块，质硬，无明显压痛，活动性差，患者未引起重视。2015年9月患者发现肿块增大至鸡蛋大小伴有压痛，局部皮温稍高，且活动稍有受限，并出现胸闷、伴时有咳嗽，遂至当地医院完善相关检查后确诊为右腘窝骨膜肉瘤伴双肺多发转移T1NxM1a IV期，后于2015年9月开始行4周期化疗，2016年1月结束化疗，患者化疗后腘窝处肿块稍有缩小，疗效评价为SD，胸闷咳嗽症状改善，但因出现脱发及Ⅲ°骨髓抑制，遂拒绝行进一步西医治疗，要求行中医治疗遂于2016年4月17日至我院门诊。

症见：乏力，易疲劳，时有咳嗽，咯少量白色稀痰，活动后气促，右侧腘窝处时有疼痛，伴右侧小腿轻度凹陷性水肿，不能长时间站立，精神一般，纳少，偶有恶心，二便调。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细。

西医诊断：骨膜肉瘤伴双肺多发转移 T1NxM1a IV期。

中医诊断：骨癌 脾肾两虚，瘀毒内结。

治法：补益脾肾、和胃降逆、益气养血。

处方：以蒋益兰教授经验方脾肾方加减。具体方药如下：生晒参10g，茯苓皮30g，法半夏9g，黄芪30g，灵芝10g，淫羊藿10g，菟丝子10g，女贞子10g，旱莲草10g，枸杞10g，百合30g，郁金15g，怀牛膝10g，百部10g，冬瓜皮30g，白术10g，竹茹10g，麦芽15g，甘草5g，共30剂，水煎服，每日1 剂，分早晚2次温服。

2017年2月20日二诊：患者服药后精神明显改善，乏力疲劳、食欲均较前改善，下肢水肿减轻，腘窝肿块稳定，未见明显增大，但仍有咳嗽咳痰，寐可，二便调。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细。考虑患者化疗后脾气渐复,邪气犯肺使得气机不利，津液不布而咳嗽咳痰，继续在补益肺肾的基础上，加强宣肺化痰、解毒散结之品，上方去茯苓皮、冬瓜皮、淫羊藿、白术、竹茹、麦芽，加桑白皮10g、紫菀10g、白花蛇舌草30g、臭牡丹30g、全蝎6g，共30剂，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晚2次温服。并配以我院肿瘤科院内制剂咳痰宁合剂口服以宣肺止咳化痰。

2017年3月19日三诊：患者2017年3月15日行肺部CT显示肺部多发转移灶尚稳定，部分可疑小结节影淡化甚至消失。腘窝MRI显示原发病灶稳定，较化疗结束后稍有缩小，血象指标正常。就诊时患者偶有咳嗽，无痰，右侧腘窝肿块仍有疼痛，皮温稍高。舌淡红，苔薄白，脉弦。上方去百部、紫菀、桑白皮，加 田三七5g、鸡血藤20g、猫爪草15g，共30剂，每日1 剂，分早晚2次温服。  

2019年11月10日四诊：此后患者多次复查均提示病灶情况稳定，一直坚持在蒋教授门诊中药治疗。咳嗽较前好转，右侧腘窝肿块疼痛较前减轻，无明显皮温升高。

按语：该患者骨膜肉瘤伴双肺多发转移，病位在骨、肺，与脾、肾等脏腑密切相关。“脾胃乃后天之本”，“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对于化疗周期刚结束的患者，蒋教授考虑其痰瘀毒邪去除大半，但余邪仍流连不去，易伤及脾肾，使得正气更虚。首诊患者乏力疲劳明显，右侧腘窝疼痛，小腿轻度凹陷性水肿伴有咳嗽咳痰气促，结合舌苔脉象，蒋教授辨证为脾肾两虚，瘀毒内结，首诊侧重健脾益肾，减轻化疗的毒副反应。方中女贞子、旱莲草、枸杞、淫羊藿、菟丝子、助君药以滋肾阴补肾阳，共补脾益肾、益气养血；生晒参、黄芪、灵芝、百合补肺益气；白术、法夏健脾和胃；加竹茹、麦芽以降逆止呕运脾；患者下肢水肿，予茯苓皮、冬瓜皮以利水消肿；予怀牛膝、郁金以益肾强骨、活血止痛；予百部以润肺止咳化痰。明·李中梓《医宗必读》亦曰：“积之所成，正气不足而后邪以踞之”，因此，对于此患者应先以扶正为主。二诊时，患者疲劳乏力已恢复大半，下肢肿胀已退，但仍有疼痛，且咳嗽咳痰未见缓解，结合舌苔脉象，去茯苓皮、冬瓜皮、竹茹、麦芽，为防温燥太过去淫羊藿、白术以伤津耗液，正气渐复后加白花蛇舌草、臭牡丹、全蝎以加强解毒散结、通络止痛；予桑白皮、紫菀合百部加强润肺下气、化痰止咳之力。三诊患者咳嗽咳痰症状改善，结合舌苔脉象，去百部、紫菀、桑白皮，加田三七、鸡血藤以活血化瘀、通络止痛，予猫爪草以化痰散结、解毒消肿，加强肺部病灶的攻伐之力。该患者病情虽已属晚期，总生存期已逾5年之久，但在中医药的维持治疗情况下，至今能保证患者在较好的生活质量下继续带瘤生存，不可否认中医在晚期骨肿瘤的症状改善、瘤体控制、无进展生存期方面有着不可小觑的作用。